By The Sea

幺舅每天都会“发现”不同的近道。“推土机旁边左转”,“加油站往后”,可每一条路最后都渐入椰林深处,走向松软的红土,锦缎一样细密的蜘蛛网,林间不见人影的祭祀堂。 “远近”的标尺当然是海。琼东小城,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是候鸟,只为温暖宜人的港湾而降落。车牌们来自川渝京沪,四川话倒是继续占据通用语言。物资其实稍显匮乏,但人们捕鱼种菜,自得其乐。

这是我在岛上的第二个春节。去年只呆了六天,大年初一即上岸去了天竺。这一次要呆很久,虽然起初并不情愿,但日复一日的新鲜椰子水和一万步轨迹,倒是越来越合心意。

前来度假的亲戚朋友已经换了一拨。这天妈妈和外婆忽然互不理睬。互陈缘由,似乎也是childhood trauma,mother issues这些每个家庭绕不过的坎。但过了一会,两人重归于好,又在互相推让一块小小的地瓜干。

在海边,托马斯曼只看见少年胴体闪烁,D.H.劳伦斯看到质朴静谧中的万物生长。在文昌,《理发师陶德》里Mrs. Lovett的唱段却迷之萦绕,尤其是最后跳跃的四个音阶,很像是这里随处可见的tutu车,欢笑愁苦,潮起潮落,叮叮咚咚,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