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火车驶向Chur,我头枕背包面朝窗呼呼大睡。记不清过了多久,忽然觉得窗外逐渐亮起来。一睁眼,发现列车到了一片湖区,岸边是亮眼的草地和红叶,后山和湖面却都白雾缭绕,一片阴沉。 在这一带行驶了几分钟后,一个不经意的抬头让我周身一颤:在漫天的白雾中,接近天空的高度,忽然露出了一角险峻的雪山:我恍然意识到,田园牧歌只是幻象,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这辆安静得几乎不像在行驶的火车,都在那如经锉刀刻过般峰顶的严厉注视下。那种空间体验的错位让我几乎失声叫出来。
到Chur以后,要换火车去Ilanz,再换邮政巴士去Vals。这一路愈发明媚,雪山渐渐“落下”,碧水青山中大多点缀着几簇民居。沿途都是混凝土浇的防御构筑,以异常冷静的姿态横跨车道。到十点整,深山中不见教堂,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钟声。巴士司机将车停了下来,空无一人的山路上亮起红灯。阳光开始刺眼。
在Vals下车的时候,熟悉的高原牛粪味以极其浓烈的势头扑面而来。几个工人在近处维修道路工事,指点我们找到了藏在树林里的Therme Vals。终于到了温泉室内,掀开极重的铁帘游到室外,再次见到雪峰,却已是温润如秋,甚至眼角眉梢还上了一抹绯红。于是内心归于谦卑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