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睡前例行豆瓣,却因为几篇新旧文章莫名湿了眼睛,转而清醒。 自己也暗暗有些吃惊。近半年来泪腺其实不甚发达,哪怕在催泪弹无数的毕业季,酒杯火把歌声轮转,也只是悸动一时,暗流无形。唯一一次哭出来,居然是离校前最后一晚,恺妹因等我们吃饭等太久而进入了唱唱反调模式,坚决反对去吃之前说好的料理。汤汤委屈,走到风味门口时忽然掉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一撞,眼泪在意识跟上之前也哗啦啦地下来了。尽管只持续了一分钟,相拥而泣的悲情气氛就被进食的迫切欲望取代了,但那仍是告别紫金港前所有复杂感情的一次释放。第二天去了成都,便也快快乐乐地忙前忙后,不觉胸闷气短。
七八月里,不管是在笕桥还是同济,心情大部分时候在各种交通工具中持续放空。八月在浦东上灰机前,送行的有爸妈,袁叔,犀利和欣欣。故意把和爸妈告别留到海关前最后一步,想来是该忍不住要挥洒热泪了。可实际情形是,一番拥抱后,我从老爸手里接过背包,(故作)潇洒地往后一甩,挥挥手道:“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搬家!拜拜啦!”说罢不敢定睛直视他们,只是做了个“Mua”的夸张表情,便转身进去了。
而踏入十月这几天,秋风乍起,泪腺也开始心思活络起来。周三下午上海文化史课上,同学们热烈讨论着艺妓馆一幕易先生和王佳芝间究竟有多少层真情假意,我却在一边很没出息地抹着眼泪,只因狠毒如易,也会在王的天涯歌女里泛起一丝同命相连的泪光。
在重庆话里,眼泪叫“眼水儿”。“眼水儿又流出来哒!”这是小时候我妈嘲笑我哭哭啼啼的金句。这当中实在有股啼笑皆非、悲喜交加的俏皮劲。无论伤悲何故,过后不也总是风干除湿,一笑置之吗。
佛学院之训导乃是求真寻理,但往往理易得,心难安;甚至有时理越多,心越乱。可一切学习、旅行甚至柴米油盐,似乎最终都是在助推内心对理想状态的不断贴近。这状态之于我,目前还是如讨厌的醉钢琴所说,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