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发现这个网站后,泡图书馆的日子我都不忘带上耳机。与死线搏斗时,因为添了这层湿漉漉的质感,焦躁也就逐渐平复,其功效大概类似太太静心口服液。 住在文二路老房子的时候,老妈在客厅的窗外防盗网上堆了很多废弃物,从电器包装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一到春夏雨季,我的一大乐趣便是分辨窗外的滴答混响里,源自老瓷盆的清亮,锈窗网的沉闷,或是各类抛光纸盒上长短不一的空洞。那时已经觉得,听雨这件事,哪需要刻意去找一颗芭蕉或残荷嘛,混凝土里的城市山民自有招数。当然搬家前最后一个春夏,自某大爷登门把所有破烂儿收了个精光后,我就只剩了卧室窗顶的雨棚可供消遣,规律而厚实,再没有类似爵士的即兴创作。不过节拍稳定的落雨声也成就了数不清的春眠不觉晓,实属重大贡献。
这段时间的坎布里奇晴好得令人发指,法学院yard里的枯树们也似乎一夜之间绿满枝桠。季节这件事,除了依然坚挺的新鲜芦笋外,拖鞋短裤冰激凌样样都在拉着它快进。倒是应了这段时间所谓白羊生日季的景,哪怕抽风时想要反思人生忧虑无为,也经不起春意盎然,从野餐到散步,样样都明媚得叫人不好意思想起没完的作业。
却仍想念小雨滴答里那种欲说还休的气氛,想念湿气笼罩的单衣单鞋(晒床单强迫症的同学请无视)。在杭州那种春天和黄梅天快要无缝衔接的怪地方呆了那么久,我倒少有小柯所谓的“雨恨云愁”;反而总觉得心绪饱满,兼能安然平和。有点像前两天看到的一句话:既不耽溺,也不放纵。
小时候遇到这种天气,多半会拿出破随身听,坐在阳台上功放部同学自北京寄来那盘Flora的磁带,迎面总有些斜飘进来的雨点。中学时则会溜下楼买一盒和路雪,沿着混合了死鱼和青苔气息的西溪河一带晃荡,柳树枝繁叶茂,完全用不着撑伞。后来在康平路,会趁午休时围着小院的草丛绕圈消食,用拖鞋故意蹭起一些积水;又或只是倚着石榴树,偷看站在角落里抽烟的HH和康哥。
又想起以前他们老用来调戏江江的那句“这就跟天气一样”,哈哈哈。还真是一语(雨)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