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在特区报社下车时已过了十二点。沿着大楼一侧的草地往下走,我远远地注意到一个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站在草地中央。 这块空旷地方,通常只有几个刚放学的小童在一隅踢球,或是下班抄近道回家的路人匆匆经过。眼前这人的驻足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那个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一手还提着公文包,侧脸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他一直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前方大厦的围墙。又或者,根本没有焦点。
我不想停下来打量他,节奏均匀的脚步声一旦停止,总感觉太突兀。月光很明亮,对面健身房的灯也还开着。我一面留心着脚下的植草砖洞,一面不断扭头看他。野草几乎齐到他的腰间,他所站的地方应该正好是一条沟。快到家时,忍不住最后回望了一眼:男人仍然站在原地,只是双手把公文包竖着抱在了胸前。
进了电梯,眼前浮现出白天看的一张王博拍的照片,一个站在重庆某座长江大桥下的戴帽子的男人,同样的双手抱胸。大概一个背影就可以异化一整个视界,再繁华的城市也都是废墟,布满了迷失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