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大三时和鸟人龙兄一起去看陈医生演唱会的事。散场后走在上海火车站附近的马路上,我低头琢磨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需要“时代曲”,为什么我们要在声嘶力竭中找到情绪出口。事实上,我们的情绪大多简单粗暴,甚至很少有时间得以酝酿——尽管最喜欢那首“全世界失眠”,可我依然每天一着床便不省人事,极少享有夜不能寐的雅兴。 直到那晚上了火车,和鸟人互诉一路衷肠,那种虚无而又笼罩一切的回响才慢慢消失。演唱会和谈话的细节今天早已淡忘,却又清楚记得那种悲喜不明、如鲠在喉的心态。当时回杭车上那么多同样看演出归的年轻人,让我明白个体的细碎情感表达如被放大到集体甚至时代回忆,的确会不知不觉叫人上瘾,有“明年今日”为证。
今天博士屯雨一直没见停。Yard因为昨晚开始的Occupy Harvard而进入管制状态,通过任何入口均需要学校证件。校警一出,人流骤减,兴致勃发的旅行团和无处不在的相机都统统消失,徒留绿地里刚支起来那一排挂满标语的小帐篷。我不怀好意地想,本要声援各线的聚众示威,落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场地,演员哪还有心情跟华尔街旁边的嬉皮一样唱跳啊,大概正躲在冻人的篷里叫苦不迭凄凉万分。当然深秋时节依然吊带短裤的美国本科生例外,我经常无法准确把握他们的心态。向身陷其中的体制寻求出口,这过程中应该也弥漫着叫人欲罢不能的集体使命感吧。外乡人无从体会,只愿他们在散场后保有使命感之外的个体勇气,无论抗争还是接受现实。
至于这个琐碎的下午,愉悦的情绪直白而清晰。上完讨论课赶去牌坊,找相熟的师傅边扯淡边开了一个小时车,在中超囤了些金针菇,又接到火锅通知,状态持续放晴。穿过Chinatown Park尚有绿意的茅草丛和大红门,在等过马路的间隙抬头,发现近处几幢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浓雾中渐隐,傍晚的灯光与天色又那么美,不禁驻足细看。假装没听到绿灯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