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气

多日不见,又到西湖。 念叨了很久的秋天,在南山路终于得见,美得毫无准备,当然也冷得毫无防备。更奢侈的则是这位于柳浪闻莺南角的小小宾馆,竟有着一段视野极好的私家湖岸,以往从未到过。

放下行李便立刻向湖边奔去,五点的光景,天空酿着的已是最后一抹蓝。灯光远比夏季少,路边零星数点,且空气迷朦,雨气很重。这样的傍晚,连亮灯后常常面目可憎的雷峰塔也不再刺眼。

从咖啡馆出来,送傻汤上了的士,一行人觉得意犹未尽,便又走回宾馆门前的园子。夜里十一点多,湖上雨气更重了。雷峰塔熄了外轮廓灯,竟变得愈发可爱,颇有些类似panopticon(未尝不是中西监禁的有趣对比,一是myth,另一则是surveilence)。北山路的灯光也暗了。环顾四周,只有从西面拥着湖水的远山,此刻被几盏莫名的扇形射灯隐隐映出轮廓,但并不太真切。这样恰到好处的光源,不知是拜哪位仙人随手点亮。

越来越嫩的凯妹,顶着越来越难看的留海, 拎来虎口拔牙的一只螃蟹。花妈妈造型全面机车男,却骑来一辆转弯半径实在过大的憨厚电瓶车。 大家在临水的桌前坐下,感叹私享一湖的运气。我一面肢解肥蟹,一面想着张岱所言,人乌声俱绝;刘翔华却接过话来,(张爱玲说过),西湖是洗不尽的胭脂气。

有点惊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