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值,或是边界

这一两年,有时候会很清晰地想起那种被景观震慑和感动的旅行片段,像是第一次坐在内华达沙漠的银河底下,第一次站在西西里岛地震遗址的烈日里,惊讶于世界居然有如此无尽而无声的磅礴。

那是一种目瞪口呆的肌肉记忆,却又属于希腊般的壮美。而今年在Kiama的太平洋沿岸,温润柔和的风吹过车窗,唤起的是具体的、妥帖的、缓慢的乡愁,胡德夫的声音一直在脑边回响。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惊喜阈值变高了很多,回国后再听到手机视频里的风时,只觉得换了片天空,温柔的东西原来才是历久弥新。

读KK最近关于35岁的文章,有感于那种对于生活具体而微的珍视,或许也是一种属于同代人的共振。对父母端上一桌家常菜的感恩,对章丘草莓加云南黑莓的感恩,对小宝每迈过一个小节点的感恩(快六月龄啦!),和你说的一样,35岁的当下,应该就是我们人生最好的时候。

葵卯兔年中,端午双月尾

一转眼,猪咪已经出生60天了。一直想着要在笔头记录这个漫长又新奇的旅程,和期间夹杂着的陌生、兴奋、混乱、困顿……但也因为这些情绪高度浓缩在倍速飞逝的时间里,碎片记录总不能成章。每天三言两语,许久才凑出了这絮絮一篇。

PREVIOUSLY

怀孕并非计划,也就没有经历备孕期的艰辛自控;只增重13斤的孕期也没有太大不适,除了晚期负重确实物理移动无能外,算得上是极其顺遂的十月怀胎。

临近预产期,非常期待尽快卸货,挂着妊糖擦边的由头让主任提前开好了住院单,到了39w+5这天早上全家发动,拎包入院。尽管主任每隔几小时来看看,鼓励话术从“很快就能发动”到“晚上就能发动”再到“明早就能生”,也不管我在瑜伽球上颠来倒去,肚子的货都不为所动:很有主观想法。

第二天人工破水,中午挂上催产后,很快就进入发动的流程。麻醉师带着他的一堆(挺吓人的)确认函和免责书来了,显著的无痛效果也来了。随后全程follow助产士的口令发力,尽管浑身大汗、青筋暴出,产程也都几乎像是教科书般顺利。等到“摆台”的多位医生一起出现时,我以为会有一个最后的push,结果几分钟后医生就让在一边正倒弄拍摄的某人看出生时间,他一脸懵地问道:不是刚开始吗?这就生完了?

就这样,胸前来了一只7斤重50cm长的猪咪,干干净净,没有传说中的怪诞颜色。在她哭了一声“喵嗷”后,我们才想起来问性别。由于一直被说孕肚像男孩,最终却开出了女鹅头彩,俩人一下子兴奋得目眩神迷。

还在床前继续忙碌的医生告知没有侧切撕裂,只有一点擦伤,胎盘娩出也很顺利。看着某人在透明小床边开心地看着小宝,多角度检查鼻子到底像不像他,without a care in the world.

和小朋友一起被推回病房后,IMC的疼痛也管理很好,护士和止疼药总是先于痛感来到床边。加之有冰敷垫打配合,一两天之后也就没有太多不适。在面朝红树林湿地和海湾的房间里,快乐地炫着麦门和古茗时,还不知道艰辛即将来临。

UNEXPECTEDLY

快到预产期之前T约我咖啡,详细地讲了一遍她生产和月子的流程,好多细节也听得我一愣,但还是很自信地觉得,有这么多人帮我,还有前车之鉴,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小宝出生的第二天早上,贝拉陪产的护士让我先尝试下亲喂,在某书上浅浅攻略了下就准备执行母乳瓶喂的我,也没有多想,尽管并没有奶,空吸的小朋友衔乳也非常标准。每两个小时,她都在我的怀里认真吮吸三十分钟,亲密柔软得不像话。

但令人恐惧的新生儿科住院还是在第三天来了:便血丝、黏液、黄疸……但我的小宝这么完美,为何需要住院?社交网络上的很多父母都写道NICU住院的孩子哭哑了嗓子,还要独自在冰冷的蓝箱子里待六个小时,忍不住在哺乳椅上嚎啕大哭。护士和母亲一直陪伴很久,直到去办住院的某人来电话说环境和医护配比都不错,照料应该不会太差,之后的几天才慢慢走出踌躇忧虑——一方面,各种检查陆续上传,知道一切都无大碍;另一方面,也痛恨过度医疗和信息不透明带来的非必要焦虑,一心只想快点接她月子中心,觉得远离医院就是舒心的开始。出院第三天,回到医院签字提前接回了猪咪,换了新环境毫无不适,大家也就放下心来。

离开小宝的这几天里,原本以为自己是天选无奶人,可惜生理性涨乳虽迟但到,也就这样开启了胸劫大全,成了泌乳师重点照看对象,甚至有时一天会过来检查两次。即使这样,情况也可以风云突变。由于堵奶越来越频繁和严重,电动吸奶器逐步淡出舞台,很快哺乳变成了全部亲喂,但仍然还与白点、硬块、奶泡终日相伴。

除了母乳的劫难,其它小问题不能细数,回头看月子里光是一只红霉素软膏就从头用到了脚。一开始还会忍不住美团外卖古茗喜茶,随后就只剩不断的美团买药。尽管一堆药瓶围放在餐桌上,每天的regime都还会遗漏某种药或者补品,旁边保温台上丰盛的三餐三点也都逐渐布满了堵奶饮食禁忌。 

想象中在酒店餐厅、商场电影院和欢乐海岸散步的场景都没有发生。想象中白日刷剧、看电影读书的奢侈时光也都没有发生。除了去了两次港大医院,只陪某人去过三楼泳池两次,裹得严实,躺得心虚。

伤痛很容易记录,快乐却很难用语言描绘。记得乳腺炎的时候痛到嚎啕大哭,眼泪不小心滴到正在吃奶的猪咪脸颊上,赶紧止住哭并轻轻擦去,惊觉眼前这真是世界上最delicate的一件灵物。

混合喂养的崽,什么都吃,什么都不挑,母乳、奶瓶、乳盾、安抚奶嘴随意切换,总是乖乖入口,小睫毛扑闪惹人爱怜。吃累了会气喘呼呼、手脚发软,但当护士姐姐(从后颈)威胁要带她走了,又立马支棱起来干饭,绝不轻易松口。

最意料之外的体验,还是成年之后都没有体会过的裸露距离。乳房变成了随时需要展露的一种设施,在床边和哺乳椅里袒胸露乳也是常态,除了常驻的两位护士小姐姐,护理长、泌乳师、巡查医生等等都见证过我尴尬、病痛甚至痛哭的时刻。和某人回忆说,甚至有的四下无人的时刻,都感觉胸上有一种“幻痛”,仿佛随时有人在揉捏、检查、审视……

好在医院和月子中心的时间里某人全程都在,甚至没有顺路回家一次,一起度过了恍若隔世的一个月,咀嚼了空间转换的不真实感和身份转换的实感。

RECENTLY

回到家中,有月嫂和家人的帮忙,并不用太操心小宝日常喂养。糟糕的乳腺条件让我没法尝试速成的西药,所以回奶的时间计划从七月底排到八月底,和小宝的疫苗长征一样任重道远。每天掐着表吃大麦茶和B6,每晚也必须僵硬地仰睡。每日早起第一件事是摸胸,如果没有硬块,呼吸立刻格外通畅,有的话就开始下一波流程 —— 按摩,热敷,按摩,吸奶器两边各勤恳十五分钟之后,再评估硬块有没有变小……如果没有,那就赶紧预约回去见通乳师了。冰敷垫和芒硝袋每日也轮流做法,但仍cover不了溢出的底盘,也总是硬块最先到达之地。所幸奶量的确在按部就班的下降中,离终点也越来越近。

42天产褥期后去做了复查,自然是也逃不过膨出、分离、高张等字眼,只能慢慢开始电磁康复。产后快两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出门去餐厅吃饭,炳胜品味的五指毛桃鸡瞬间带人穿越回月子餐桌,也不敢相信,真的离开城市喧嚣这么久。

小宝几乎一两周就要去挨一针疫苗,每次都令人担惊受怕,但没想到她这么坚强勇敢,都是轻哭一声就过去了,观察期间也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阿姨怀里,无视周边大小朋友的嚎哭。

无论在哪,躺着的时候只要我靠近她,乌黑的眼睛会追着看我,加之慢慢会主动转头了,视阈更大了,喃喃的超级婴语和治愈笑容也越来越多。

从她眼里看到的世界,从此不再和以往一样。

不吐不快

講破天地 講到自己
不覺迎面太陽已經昇起

只怕無法再有這種情懷
優美得共你同時在這世界
醜惡在於 赤子的胸懷
難敵這紛擾世態 為理想或求生在捱

沒完沒了各有需要把青春賤賣
漸行漸遠每天很快淡出得更快
握手將要安排 原諒我悲觀過界
但血啃在喉中 不吐不快

OFF THE GRID

2022,难以概括、百感交集的一年,身体的剧变,大环境的剧变,人的渺小无助,赤裸裸地都展示在眼前。如果流动的城市和人可以瞬间因为他人意志而停滞,努力掌舵的意义是什么?11个月的核酸,1个月的病态,一切都像一个黑色笑话。消费的快感快速减弱,家人安康成了无助博弈。要不要A?该不该B?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还处于阳康中的我们,第一次要在深圳迎来新年。早上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中午一碗暖心猪一拉面下肚,下午站在安达仕15层的环形落地玻璃前,刺眼的午后阳光里,窗外环绕许多个静悄悄的工地。城市还在生长,那么生活的厚度也不会辜负时间。所以在房间里傻缺地参加了两次倒数:芒果台的花团锦簇,和CNN的雨夜苹果掉落,一种是想象,另一种是街头普通人的百态。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停滞,发现工作并没有那么重要,To-do list并没有任何紧急,失联的过程里,世界并不会有任何震动。反而是身边人的陪伴,漫长的点滴渗入的陪伴,气息深入发肤,是唯一需要紧握的东西。

希望我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彼此的人。没有什么攻略和秘诀,陪伴就是身心都在此时此地。

偶然读到葡萄牙语中的一个词Saudade,无法翻译的忧伤翻涌,面对大陆和海洋的怅然若失,真是绝美的词,也是一些宽慰的信号:沉浮流动,无法抹去一个地点,一个place,给人无法替代的情感归属。希望2023年里,能去到更远的地方,能看到新的联结。

书籍:A Promised Land by Barack Obama

All the fun and personal details you need to be in this jou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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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The Man From Earth

唯一一部称得上震撼的电影,看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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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Fleishman Is in Trouble S01 / Trying S01

非常非常需要的当代生活和家庭片段,Every bit is relatable and rive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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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看得见最远的地方(毛不易cover)

披第一道曙光在肩上。

From Notes

国务院“九不准”举报

您好,我们是2号从深圳到云南的游客,2号中午到版纳机场后自驾到普洱澜沧柏景迈山联酒店,全程高速并未经过当时版纳公布的中高风险地区。4号早上普洱酒店通知普洱将3+4隔离所有9.29后有西双版纳行程的人,所以我们直接自驾前往版纳机场并购买了4号当晚机票准备返回深圳。但行至机场发现所有航班均取消,只能考虑高速自驾回广东,但高速景洪与普洱交界卡口又不放行,并无其他路线可以离开版纳,中间我们同行三人还被赋黄码(全程每日做一次核酸且没有去过任何中高风险地区),现无法离开版纳也无法入住任何酒店,被困在高速休息站,既不让进入景洪也不让离开任何一个出口。请国家严查基层政府防疫政策,尊重政府公信力,谢谢!

The Shutdown

周二回到办公室,和一个德国艺术家视频会议时,发现他居然做了巨大的实体模型,只为确认一个20平米小空间里的影像装置细节。讲解这个模型需要他拿着手机伸长手臂拍摄,再逐一用杆子指示说明。我们开玩笑说,这个模型的制作时间,约等于实地10分钟可以明确的内容。他上一次来中国还是2018年的上海和深圳,欧洲的开放夹杂着忧虑和抵抗,而东亚的门几乎都关上了。

年初如果还有幻想2022年走出国境线,现在已经被几轮疫情回马枪教育得不敢有任何虚妄。印象中是第三次,整个城市安静下来,不再有引擎呼啸,只能依稀听到小区喇叭里的核酸动员。更魔幻的是,城市的街道空了,空气反而比平日里更浑浊——似乎自然和人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混沌。

午夜设好抢盒马下单的闹钟,三小时都等不来的外卖,刚起步就进不去了的健身房。忽然会恍神出来,回看自己和周边所有人的恭顺服从。有些怀疑在微博上得到佐证,大部分就淹没在散步对话和偶然想法的碎片中不再可得。

工作在居家中协调当然很难,但更大的困境可能还来自于成长性的不确定——走向何种意义,可能比手边的惶惶更重要,但在当下情境中却不敢细想。

3月21日,城市缓慢恢复日常忙碌的第一天,然而这个午后MU5735轰然坠地,打破了最后一点“生活如常”的幻觉,那时正在B站看BBC消失的地平线,深深陷入”真的不该看那么多ACI“的无厘头悔意。

还好,关掉视频,正好听到老歌The Circle of Life,第一反应并不是迪士尼的橘色草原,而是Modern Family里Mitch和Cam迎接双胞胎时的’excessive’ baby reveal moment。希望还会有希望,希望能走出来。

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虎之跃也,必伏乃厉

大喵之年来临,才想起是母亲的本命年。匆忙下单红色棋盘格围巾,结果假期运力不济到年初五才到货。

在sz度过了一个非常uneventful的春节,甚至有些许乏味;父母因为身体状况也多了很多忌口,能阖家欢聚的好餐厅也筛除大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他们逐渐成了一种遥远的陪伴?曾经是缺乏力量时的后盾,如今却总让人担心他们能否自己生活得当,处理大小事务是否得力。北方的老人更是都有着难渡的关口,或许我们确实来到分水岭的一年。

过去一年里在工作上有了不少应该算作积极的变化,但欲望和能够努力的方向似乎短期难以对等。向文字里寻求答案和方向,却也明白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来好运,但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

旅行也是如此。尽管出发时迷惘,但在帝都陌生的流光溢彩里,在清冷明晰的武夷茶山里,和阿纳果的高山牧场边,却收获了意外的旷野和宁静。2022年希望继续能有辽阔的旅行,虽然苏格兰高地和Tippet Rise暂时都还是遥不可及的目的地,但或许能去往宁夏的河口平原上驻足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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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The Five : The Untold Lives of the Women Killed by Jack the Ripper

2021年的阅读量稍有提高,部分是因为项飙、刘慈欣、刘子超和李静睿们,部分是团队的读书任务,部分也是因为Kindle和微信读书的便利,更要感谢某个epub网站的无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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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Scenes from a Marriage / Succession

直面或反讽,生活和远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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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这世界那么多人

质朴也动人,在飞驰中旋转,好久都没遇到色彩感如此满溢的旋律了。

ON (THE) KILLING

Back when we were touring Vancouver, someone suggested a day trip to Seattle. What’s there to see? Boeing, Starbucks, or Microsoft? Sounded perhaps too much like the hyped, nonstop city we knew well. 

Not until when I discovered the AMC series, The Killing, was there any real remorse about canceling on the coastal city. For two whole seasons (also nonstop) we were mesmerized by the ubiquitous rain and grey sky, and of course the dark lakes and woods that seemed to have swallowed everything bright and young. 

My fascination on Holder also grew fast. By episode four or five he was already a staple favorite. What’s not to like? The warmth and integrity beneath a rugged hoodie and broken Eminem swag? The sheer cuteness of ‘little man’? You have all my attention Sir.

Yet something else was soon undermining the easy vibe of eye candy. ‘The bad guys. Who’s that?’ Linden asked Holder up front in the pilot. Who was being killed then? Not a singular victim who could no longer reveal identities and secrets, but many other ‘upstanding’ citizens of society, of normalized walks of life where survival meant submitting fully to the game results. The institutions, or so to speak, alienated humanity to a degree that institutional programming was deemed by its members bigger than life.

By the time we wrapped up Season 3, we flew out to Shanghai for the weekend. For two days we stayed in The Middle House, amidst a polished area where lanes of Linong housing once stood. House, Not a Hotel, happened to be the branded message. We did have a sense of place thanks to the city view and a comfortable table setup, but also a constant reminder of estrangement and alienation from the city we used to live in.

Why go on the road then? Perhaps exactly for being somewhere else and living like someone else. Travel outside routine, without any productive aim, and there might be a slim possibility to retain a private place of selfness.

DACADE, CENTURY, MILLENIUM

一个十年过去了。

回忆了近年跨年的所在地,能清晰记得紫金港、芝加哥、台北、伦敦、胡志明、泉州、梅里和重庆,翻遍各种账号才最终想起的是雷州和圣地亚哥。有和友人同行傻乐,也有独自感慨时间流逝。

2019年的最后一天,历经车马周转,终于到了岿然的雪山前。牦牛火锅下肚,大伙上到四层的露台边,繁星满缀扑面而来。我注意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忙着和某人认定那是不是北斗星:你看,旁边还有依稀一串星星连起来呢。

长曝光后,相机告诉我那是电线杆信号灯。

跨年时的强烈高反不得不让人陷入深深的归家心切。没想到十几天后,回家行程刚抵达第一站青岛,就遇上急性胃炎病倒,随之便是排山倒海的全球疫情季。感激家人陪伴,健康无恙,也幸有“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画面,才支撑过每日刷手机数据和新闻的冬季。

开春回深之后,艰难开始新公司推进,三个项目齐头并进的挠头时期,简直不愿回想。4月和6月都分别做了一个关乎未来几年生活的决定,希望是顺势而为的正确选择。夏天开始新一轮装修,终于尝试了一直想用的材料和做法,也有数不清的遗憾,但房子终究只是载体,生活一旦进场就会四下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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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容量有限,只能凭栏空想,这一年去到过印象最深的地方,还是相识已久的成都和上海。虽然也都是奔赴工作,但回忆起来都是植物和食物相辅相成的美好场景(锦城玉兰和沪上银杏!)。终于也在秋冬回了两次杭州,虽然已经冷到需要空调来终结抖腿。

秋天是一趟意料之外而又尽兴而归的长途旅行,晋北云中一路南下东南,心念着“自言此去云林下,惟讲华严报太平“,但最迷人的却不是禅音弥漫的大寺(小雨里的五台佛光是例外!),而是山野大地里的小庙们,岩山定林,太谷介休,回想起来全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称呼。

还有那一句“么来由,怎结果”。

时间真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概念。在疫情终结无望的年表里,下一个最想去的目的地是苏格兰高地。湿润的海风拂过高山,大地上还留有冰川世纪刚告别不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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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最印象深刻的,九月到大同夜里的第一餐,十字路口的爻面小米沙棘,从热带到北方的风味突变扑面而来。

阅读:惭愧的说,谈得上阅读的体验都在春节,下半年基本都是只看工具书的打工人。因为家属乱买书而重读了一遍的《纽约人》,大概是近来印象最深的文字,尤其是《谪仙记》,一种类似芝加哥冬日大风般的苦楚惶惶,似要入骨。

电影:看了特别多电影和美剧。印象最深的却是年初足不出户时全家观看的《寄生虫》,以及年底的法版Intouchables。千呼万唤的Little Women改编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除了Laurie/Jo戏份太少,其实是整部电影只恨太短,几乎零遗憾。

音乐:很遗憾,没有……只重温了很多上世纪(小时候的)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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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31@雾浓顶

The Rainbow Connection

Someday we'll find it, the rainbow connection
The lovers, the dreamers and me
Who said that wishes would be heard and answered when wished on the morning star?

Someone thought of that and someone believed it
And look what it's done so far
What's so amazing that keeps us stargazing and what do we think we might see?

Someday we'll find it, the rainbow connection
The lovers, the dreamers and me
All of us under its spell
We know that it's probably magic
Have you been sleeping and have you heard voices?
I've heard them calling my name

闭门,时间,流水

整个国家的时间都像放慢了,每日三觉中又觉得很快流逝。唯一的放风就是四人戴着口罩开车到人烟罕至的空旷地来回散步。为家人心安,原定初六回深的票也改签成了初十。但关于开年的不确定性与忧虑,已经开始悄悄蔓延。

禁闭区间,每天都看1-2部电影,书已经看完5本。也许是国内电影看得太少,程耳的老片让人惊喜不已。本尼迪克安德森的回忆录与《想象的共同体》一同食用口味佳,再穿插Project Japan里西方对于上个世纪日本巨变的想象和对tabula rasa的迷恋,非常有意思。消遣读物The Perfect Nanny一口气看完,悬疑外衣下面是移民社会与不同阶级间的微妙画像,有点不自觉带入,流畅好看,类似回家路上重读一遍的Becoming。美剧还刷了Why Women Kill,Unbelievable和两季Succession,精彩程度依次递增。

过去的一年去到曼谷,东京,厦门,梅里……大都是故地重游,都是散漫行走,都对酒店、餐厅、书店和温泉印象深刻。唯独温哥华和蒙特利尔是初识,却好像只是一种模糊的氛围,类似那只丰盛美味的cheese board和许多出其不意的冰淇淋口味。

偶然被父母问起,确实心里一动,一直希望以后去欧洲找个学校回炉。一直喜欢LSE的氛围和做派,但CITIES的研究课题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部分。需要再想想,也需要机缘。要是呆梨语能学起来,真希望在Sapienza找个差事,让几千年的砖石路成为每日通勤必经。

YUL-YVR

经历了Calgary的迫降(第一次!)后,总计历经7小时航程(大国!),终于从炎热的东海岸来到北太平洋岸边最被上天眷顾的城市。温哥华集冬暖夏凉四季分明干湿适中无海啸无地震于一身,嫉妒简直蒙蔽了我的眼睛。小岛上的Downtown大概是北美最适合步行的城区之一,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却不让人有丝毫焦躁,宜人的坡度串联着宜人的海岸、公园和各国食肆……连卧倒街边的流浪汉都一脸淳朴幸福,大概是政府直供的叶子质量上乘。

给四个爸妈预定了市中心南边的公寓,没想到就在BIG楼歪歪旁。四面通透的Penthouse在傍晚如同热岛,但很快天色渐蓝,屋内也就凉爽下来。坐在餐厅里,如同浮游在一座玻璃城市的上空,对面某家的电视新闻屏幕清晰可见。

中间去了一趟维多利亚。数只岛屿围合的海湾,由两国领土环抱,近处是枫叶国清透的针叶林,远处是灯塔国巍然的雪山。巨大的渡轮往返穿越Point Roberts,激动地马了一记The Practical Exclave的尖角。维多利亚岛比台湾岛面积更大,然而人口数只有后者零头,一天下来遇到的人类应该没有超过200,让人着实纳闷那三层渡轮上熙熙攘攘的游客们如何就此消失了踪迹。在老爹师妹家的郊区小院里吃了个户外午餐,又被普林博士师弟带着参观了UVic的大圆环、矿坑花园、渔人码头和古典气息的市中心,这会回想起来却只是无穷无尽的绿,偶尔穿插着迷路的海鸥、小鹿和加拿大鹅(胖)。

来之前,想象中的温哥华应该是如同曼谷般吃喝游泳睡酒店的悠然假期,甚至能够马克出来的(文化)目的地比曼谷还要少。然而步数2w+的第一天下来,发现没有太多目的地正是漫游的精义。UBC的海岸校园,林木高伟的吊桥公园,Granville岛上的艺术与美食市场,都不如美式烤肉店、天体海滩、冰淇淋车和模型公司来得印象深刻。

此前在蒙特利尔的九日密度太高,过后几乎不愿回想,故而觉得西海岸如同国内的upgrade,直到飞回特区也毫无时差可言。然而,从这一周起,便开始入肉地想念蒙特利尔(满地可!)的时光,因为每天的想法和表达都在同步飞奔,因为每天都有许多新的讯息和灵感,因为一天十小时泡在一间维多利亚式的美腻房间里,出入却可以经过现代主义的atrium和全世界最棒的书店。对比产生美,works all the time.

So what is Canada’s obsession with the letter Y?

From what I can understand, prior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IATA, each Canadian airport originally had only a two letter code relating

Now there are a few different theories about exactly how the ‘2 letters’ came about, but the most common/popular one seems to be that back in the 1930s, each Canadian airport would often be designated an airport code based on the nearest weather measuring station’s code (or radio transmitter, or telegraph station – there’s a lot of debate about this). These were all two letters in length, and weren’t necessarily an obvious abbreviation of the location name.

Then the international aviation body IATA established that each airport should have a threeletter code. Rather than each Canadian airport completely renaming their codes to match the name of the airport or city they served, they simply added a ‘Y’ to the front of each 2 letter code, with the Y indicating that each airport was Canadian. I believe airports were already adding a Y to the front of their 2 letter code, where there was a weather station attached to the airport – the Y indicating ‘Yes’ there is a weather station there.

飞驰啦少年

一身的少年气,真可贵。

前几次看hh电影大都是玩票性质,单纯直白的直男审美和小镇情趣。这一次,也有人从里面看出了中年的稳妥周全,不过最最闪光的时刻,不还是那些即便生硬也不回头的专注热爱吗。

最近还看了一部探索频道拍的美剧Manhunt。一篇工业社会种种弊端的檄文,一座完美比例的小木屋,三十年离群索居,不知该如何去建立的connection。罪念背后,竟然也是藏不住的意气执念。

长路奉献给远方,白鸽奉献给蓝天,写得真好啊。热爱让人忘记自我。

30

忘记在哪看到过,大多数人25岁到30岁这段时间,都如同一趟飞驰的火车,在你察觉之前就已经过站。站在2018年的尾巴上,才惊觉到这种抵触和否认都抹不掉的诧异和落差感。

30岁的这一年。在国际关爱猫头鹰日领证,在呆梨长假后辞职,在完成了减脂训练营后开始新工作。改造了4个小房子,参加了1场婚礼,去了4(5)个国家,抽了3次车牌(都没中),买了第2套房,见了5个超过两年没见的朋友。

其它的日子都是一片失焦,只记得常有tonton的蓝色眼睛,和色彩各异的食物摆盘。在父母来的时间以外,一年几乎90%以上的时间外食,周末大多在懒觉、brunch、下午茶和电影中度过。印象最深的书是Philip Johnson: An Architect in the Garden, 最打动自己的电影是Call Me By Your Name和Philadelphia(竟然是第一次看),最喜欢的剧集是Big Little Lies。

该说什么呢?在以前大概都值得记上一笔小记的事情,现在更愿意放在相册里,偶尔在insta或者饭否上马克片语,其它的都在似是而非的言语和记忆里。

笔头生疏时尤惧怕收尾,就以最近很喜欢的几句小诗结束30这一年吧,愿慢慢成为能让自己和亲人通畅呼吸的氧气。

到最后

跟将至的日子里的自己搭话

在这人世话语是青山是白云

初秋,在地中海畔,七位旅人

十一假期。回程在迪拜转机时异常清醒,想起一路行迹,竟然是一次歪打正着的时间线,沿历史河流而上的回溯:落地世俗乐趣洋溢的威尼斯,尔后从文艺复兴圣光里的佛罗伦萨,开进托斯卡纳山野里星星点点的伊特鲁斯坎遗迹,最后回到了帝国始兴的万神庙穹顶下。对了,最后的最后,是雅典卫城的山海壮阔。

简直要给自己的天赋异禀点赞。

然而并不能骗过内心,假装这是和以前一样即兴改道的背包浪旅。事实上,开着九座Vito的七人亲人团,有一半时间大概也是在打卡,亦是规规矩矩、按图索骥地完成了两周的路线。

但到底是回来了心心念念的呆梨,每日都不乏闪着金光的时刻。Volterra城墙广场的落日里,每个人都感叹眼前辽阔的田野和多变的光线,脚底下还有五分钟前关门的古罗马Forum遗址全貌。Orvieto的落日则是在悬崖上的城墙公园,看着新老城的清晰边界,一旁教皇避难的地下水井告诉我们悬崖到底有多高。威尼斯Giardini,几个老奶奶闺蜜悠闲地吃着冰淇淋,尔后转身看到我笑容泛滥,她们背后的水面是真正的波光粼粼,看得我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佛罗伦萨育婴院的顶层原来View这么好,能够看到犹太教堂绿色的拱顶和远处山峦叠嶂。Centrale Montemartini的古罗马雕塑竟然这么机车,坦比哀多竟然在西班牙学院里,EUR的文化宫竟然360°无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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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番美好,但最让人感慨的还数重逢。第一次到呆梨还是在09年底,那时发愁的是要看的太多而路程太远,包太重而欧元太少。倒是并没有被诸如“找哪几家不同风格的carbonara对比一下”、“洋蓟是不是过季了”之类问题所烦恼。自然,也不会在九曲十八弯的路上开车到手心出汗,和找不到路的UBER司机鸡同鸭讲。此番前来,站在威尼斯建筑学院、万神庙和锡耶纳大教堂边上,都会想起那只20L的深蓝色登山包,和头发土到没朋友的21岁。

万水千山总是圆,Volterra山谷里好不容易找到的Staccioli,又在罗马的断壁残垣间赤诚相见。恩,又是在晚六点的夕阳里,我们逛完了几乎空无一人的卡拉卡拉浴场。此为小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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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罗马的街道上随波逐流,几次漫无目的的夜行后,才真正体会到古城的脉动。订到一区中心的时髦Loft,门口围绕着Burger、设计甜品店和肉丸研究所((·◇·)?)。繁荣商业其实只是背景板和聚光灯,而人总是最好看的。就像上次去首尔梨花院一带碰到的韩裔美国女孩们,让那些小家居铺和咖啡店简直比HAY更好逛。恩,不得不承认罗马的街道更胜一筹,好就好在年轻人从容,中年人放松,老年人在凌晨吃Gelato……

佛罗伦萨的那天晚上,从潦草的Pizzeria走回阿诺河边,擦身而过的多是带着啤酒的三三俩俩的小年轻,而偶然抬头一望,是一间气势不凡、壁画辉煌的大宅,窗边站着一个独自抽烟的老人。

到雅典的第二天先去了Agora,周遭市肆摊贩有些像土耳其,不慌不忙,随意散漫,难怪时至今日仍然嬉皮泛滥,下午三点的brunch还要排队。随后走上卫城的路上,竟然并不能准确识别方向,艰难穿越雅典最早的居民区里狭窄坡道,才最终到了喵星人们闲庭信步的高台之上。

那天和麻麻坐在石头上等大家下来,心里挂念是石榴摊,目光尽头是海洋。

Stretching

好久没去音乐厅,这个周二的晚上因为The Swingle Singers又来啦。并不仅仅只是意料中的silky smooth,多了一点俏皮几分哀愁,最后返场的茉莉花真是美极了。

然而最打动人的可能是翻唱Simon & Garfunkel的老歌America,让多国部队齐齐整整地跌入了美国腹地那种沉默如迷而又自由无垠的回忆里。

正好今天看到公众号里的一篇批判美国主流城市被interstate切割的文章。还在2011年的冬天,从墨西哥独自飞回达拉斯,还不会开车的我愣是背着登山包坐公交车再绕立体停车天桥找到了高速环绕中的酒店。那时候才真切地体会到美国的尺度,哪怕进了酒店的地界,都要走上十分钟才能走出广场停车区找到大堂。那家远离市区的希尔顿,如今想来去到downtown也不过车程十几分钟,但当时用公交往返,觉得简直像骑灰狗纵横四海。

至于带着我去看康的DART,和旧金山快速接驳的BART不同,更像是一条孤零零的纽带,我和腿脚不便的老爷爷一起,由达拉斯的停车场传输到Fort Worth的停车场。

但回想起来,最值得回味的美国时刻,许多都在加油站和Motel前,那种身在繁华都市和步行街区里无法感知的大陆尺度,让人时刻怀疑自己所在的时空,前往寻找的目的地。大概又需要一次Roadtrip来续命了。

 

It took me four days

To hitch-hike from Saginaw.

"I've come to look for America."

 

南山南

除了项目上的奔波,生活的确开始有了一个明确的圈,就划在南山的南半部分里。

自从发现中洲43层的大堂吧后,这半年在那工作、闲聊很多次,以至于对各种天气各个时辰下适合的各个观景角落都谙熟于心。和家里的阳台也正好是对景——回家后又能看到塔楼灯光璀璨。

但这条连线之外的空间里,具体的街道形态里,意义和兴奋点的缺失使得人有点莫名惶恐。

今天翻开一本期待了挺久的新书,The Lonely City的中译本,直接跳到写Edward Hopper的部分,非常好读。孤独的漫游者心里,城市的每一处微小灯光都仿佛是审视和欲求的目光。而霍普的画,“仿佛是监狱的蓝图”。

读到这忽然有些怅然。真希望有人也能为这簇新的南方城市画谱,去打开它包裹在速度、能量、消费、绿地之下的孤独想象和欲望图景,记录一些转瞬即逝而又坚实透明的情绪和厚度。

白银 

第一次到白银图书馆门口,门卫夫妇在里间吃饭,我们在门口盘旋了好一阵才有人应声出来。

那时候我们对拒绝已经习以为常。市府大院也好,有色公司也好,我们一路遇见许多羞涩而友好的人,但他们面对陌生的事由和更加陌生的肤色,都不约而同地迟疑起来——每一次通报请示也总是无疾而终。

八月中旬的白银的确有些迟缓甚至木讷。衰败的步行街,空旷的露天广场,商店门口倒伏的人模,漫天的折价招贴。在有色公司昏黄漫长的走廊里,保安的脚步声从门厅传到宣传科,再到到企业办公室,一路再无其它杂音;矿山博物馆里年轻的女讲解员,脸上写满不解和爱莫能助。

然而,在普通的居民区里,一路遇见的所有人都乐于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欢迎,这几乎是我到过国内最友善的地方,许多所谓开放的都市都远不能及。银光厂的家属区里,热情的老两口一路把我们迎进平房客厅,又递上一大盆切好的西瓜。一幢陈旧的复式公寓楼上,带着孩子的阿姨讲述了一家人当年刚从陕西搬来白银时的生活与憧憬。

第二次到白银图书馆,我们把外国人悄悄“安放”在旁边,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阅览室里,我们在翻看规划图集,而边上大厅坐满了复习备考的年轻人。有一瞬间,图册上八十年代老照片里的那些朝气勃发的年轻工人们仿佛就从眼前走过,他们带着五湖四海的乡音,相信着自己就是时代的开拓者。

白银影像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尽管从红星街的白银饭店前匆匆掠过,但每一个看似平淡的路口和门前,都值得驻足凝望几分钟,如同充满时空错位的拼贴造景。即便如此,那些狭小的街道和目光好奇的路人,随后也便被活色鲜香的成都冲刷淡去——直到这个城市在几天后又意外地出现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

这之前我从未听闻过这个声躁一时的连环命案。在把从张玮玮到各大媒体的文章细细看了一遍后,几乎每一个毛孔里都渗出细汗。我们原本计划造访却临时取消的工业学院,正是疑犯每日工作的小卖部所在。甚至我们散步的家属区和金鱼公园,也都临近其中的几个案发地。

那个公园是我们拜访的一位规划局领导当年引以为傲的设计,而如今湖面已经干涸。

每一个经历此案的白银人遭遇了怎样的内心波澜,擦身而过的我们无从知晓;正如在凉风习习的晴朗夏夜里,无从想象此地春秋季节的漫天沙尘。

在白银的最后一天,我们驱车三个小时到了北部荒原上的永泰古城。这里曾是“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边陲重地,旗幌昭然;而在那天的夕阳里,马匹无处可寻,只见工人们在城门外搭起了三层高的脚手架。

Gap Month

这个7月的第一天,公司同事订了蛋糕,活泼搞怪的卡通脸,都无法稀释周遭尴尬的空气。“明天不是还要来么,”我打趣着结束了送别会,从后门出了公司。 这个7月的最后一天凌晨四点半,有一班延误好几个小时的航班终于降落特区。几十分钟以后,收到楼下蹭网群众发来的消息,“到啦”。

这中间,便是旋风一样略过的夏天。晾衣杆阵列密布的弄堂老房,依旧暗香袭人的璞丽,长长list中的Gelato和柠檬百香果挞,还有逛到心潮澎湃的美术馆,到上海前的所有欲望和期待,都以变本加厉的方式被满足。

杭州则是酷暑炎炎,只适合居家纳凉。陪伴爸妈之余,倒是见了久违的亲友,还有一只阔别三年的英短折耳。胖软的萌宠增重三斤有余,面对陌生人倒是更加泰然自若了。

然而所有的远行,都没有想象中的羁绊。倒是南方夏夜里被雨水冲刷过一轮后的浅浅燥热,似乎经常可以在近处闻到。

离开深圳前一晚,和两个前同事约在家附近CoPa聊天。我们在空无一人的露台上,讲起很多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不被注意的琐事,也还有各自的初衷与情怀。回头再看两年,总是乐趣多于虚无。

听到Z说,他觉得生活本质必须是痛苦,他试图改变自己的认知,但多年以来都是徒劳。他的生活里也遇到了光,因工作而意外结缘的女孩。但该如何处置并存的希望与执念?他决定远走他乡寻求和解与未来。

离职后的几天,去了蛇口和后海这些陌生的区域,看了住宅,soho小公寓和众创空间,想象自己行走其间的样子。真的要开始落地了,却又胆怯万分。

幸好有封也许过于广为流传的信,(为我)讲述一直向上的未知和回到地面的可能,还有“had it all but then what”的惧怕与误读,还有时间本身。

We didn't know much about each other twenty years ago. We were guided by our intuition; you swept me off my feet. It was snowing when we got married at the Ahwahnee, Years passed, kids came, good times, hard times, but never bad times. Our love and respect has endured and grown. We've been through so much together and here we are right back where we started 20 years ago—older, wiser—with wrinkles on our faces and hearts. We now know many of life's joys, sufferings, secrets and wonders and we're still here together. My feet have never returned to the grou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