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

写关于涪陵的论文, 几个小时都没有下笔, 心里早已神游万里. 来年四五月希望可以顺长江而下走一程; 没有一叶轻舟, 轮渡还是有的. 坐在小镇的水码头吃上一碗小面, 听掷地有声的川音如何在涛声中演变为吴侬软语.

 

回锅肉I

苏黎世回布拉格的夜车上一直在放Friends,我也就断断续续地听了一晚。估计是被频率过高的背景笑声冲昏了头,今晨五点跳下夜车,猪柳蛋一个踉跄就撞 在了车站的玻璃门上。眼冒金星中走上地铁,屁股一着座,却又忽然抖擞起来。布拉格的早晨寒意袭人,我却偏偏自作多情地嗅出了暖流的成分。 十一天的旅行像是一次密集的自我对话,完了每次还总想在纸上摘要一下——于是回来再看随身小本,正着翻是一笔糊涂账,倒着翻是一堆火星文。将意识流之外的局部编译成中文回锅小炒,又能在字里行间重温这餐盛宴。

二 十二号清晨去的慕尼黑。(我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最初决定去的理由了——莫非只是因为有XP同学的宿舍可蹭?)不管怎样,慕尼黑三日仍然称得上尽兴。去了 Pinakothek der Moderne,在其间肆意从事群体自拍;到了English Garden追逐肥鹅;造访赫德的商场以及达豪集中营;在慕尼黑工大宿舍,更是意外跻身浙大慕尼黑校友会创会元老之一(尽管我觉得此会在饕餮之后便已就地 解散鸟)。我觉得Munich的发音十分性感。

从慕尼黑去斯图加特的火车上,听着For Once in My Life扭屁股,看着乡间美景揉眼睛,斯图转瞬即到。来此地的理由我倒是记得,就是想住一晚俯瞰全城的帅气青旅。正好之前在书里看到Mies和Taut在 魏森豪夫计划中的房子觉得有看头,便也纳入了行程。当然结果只有柯布君的宅子作为博物馆是彻底开放的。周日造访的弊端是街道人烟稀少,即便坐拥全城也只是 拥到了零星灯火;恍然觉得全斯图人民都在奔驰和保时捷博物馆里度周末。

海德堡美则美矣,却又不是想象中的气氛,或许还是心境的问题。大学 Mensa和二手书店倒是惊喜中的惊喜。晚上毫无目的地漫步河畔草坡,遇见一位浙大学姐。这天寄宿海德堡大学某药学PHD之地,这位捷克仁兄整晚滔滔不 绝,友善和气地探讨了那么几个老问题。倒是次日一早,待我俩醒来,主人已先走一步;环顾四周,发现之前揉成一团的外套已被细心地挂在了门后,一阵感动。

德国的吃力和纠结自然无处不在,但身处其中却又总觉得特别踏实和轻松。所以,虽然谈不上不深得我心,却自有一番让人忍不住念想的好。

回锅肉II

向南开往瑞士,天气开始晴朗得一塌糊涂。此后一连六天的灿烂让我们常常只能目瞪口呆或爆粗口以对,而我的相机基本也就成了秋叶专用机——秋天控得到了完完全全的满足啊! 巴塞尔简直就是惊喜的同义词。还没出火车站就看到了West Side Story五十周年巡演的海报(两周内的票全部售罄,有没有搞错!);分立Solitude Park两端朝夕相对的赫德与博塔,午后斜阳下的维特拉(属于安藤和扎哈),以及让我欲罢不能到连续两晚流窜其间的Foundation Beyerler;Kunsthaus Basel里,阳光透过浅米色的布帘倾斜下来(恍如Zumthor君在科隆美术馆里用到的日本丝绸窗帘),照亮比肩接踵的印象派诸猛将(对莫奈的地中海一 见倾心),并且狂喜地遇到夏加尔携手蒙克毗邻达利捎带米罗;再加上照例狂轰滥炸的毕加索康定斯基蒙德里安,整个就是一场视觉杀戮;莱茵河畔的码头,一段古 城墙静立一隅,让我觉得这里还有无数的秘密。

从巴塞尔去Vals则是朝圣一般的旅程,另文展开。几经周折来到Vals后,上山绕了两圈才 摸清路线,从前厅到大堂再到温泉又是一番折腾,待终于看到那幢青灰色方盒时,心里其实失望大于喜悦——除了触感极好的石材,整个建筑有些生硬地卡在山坡 里,和整个山谷颇有貌合神离的感觉。然而,在Therme里泡了足足五个小时后才明白,这幢建筑的价值绝对在于内部变幻的空间(和温度)体验。水流从三米 多高处喷洒下来,教堂一样的空间只能让我长叹一声“天浴”;面向山谷、山坡和山顶雪峰的不同景框,卧在窗前感觉树影渐斜。始终有一种静修般的肃穆气氛萦绕 在水面上。猪柳蛋感动并享受得一塌糊涂。(唯一遗憾的是室内严禁拍照:我把镜头用浴巾秘密夹带入内,也在一分钟之内被黑衣帅哥发现并缴械)

与 巴塞尔不同,苏黎世的面貌更轻松也更直白,这可能就是惊喜与欢喜的细微差别。人家巴塞尔已经说了自己是“Culture Unlimited”,所以来到自诩"Downtown Switzerland"的苏黎世,起初并没有去Kunsthaus Zurich的打算。然而在商业区暴走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修拉大展的海报——“BIS 01.2010”——我纠结这德语的BIS是from还是until了老半天,最后决定奔去馆内一看究竟。终于明白是until时那个欢喜劲哟,真的大过 看到带锡纸保温包装的土耳其烤肉!尽管大碗岛尚在芝加哥,但海港、农夫和压轴的马戏团还是让人大呼过瘾。

这里让人欢喜的还不只是修拉。在 ETH念硕士的Matz和他在莱比锡大学时的老友周末小聚,被我义不容辞地搅局到底。站在与中央图书馆、ETH主楼和大教堂享有肌肤之亲的公寓屋顶,从正 中心环顾苏黎世的山水格局,以至于我后来走遍利马特河沿岸各区都没有用到地图;背山面水的大学区空间丰富而易达,在那里看了日出又忍不住回去看日落,那种 从容不迫的姿态叫我迷恋不已;苏黎世更有一种design-savvy的心思,在街道上的任何橱窗(包括N家建筑事务所)、机构标示和路人身上都能看到。 这座城市的中年男女尤其赏心悦目。(秋天控和大叔控一起爆发了……)这种一路走来都不曾有的熟悉、贴心与欢喜与轻松,让苏黎世意外地成为此行最留恋的城 市。

所以我觉得Zurich的发音比Munich还要性感。

TALK*5

talk 1: 俄罗斯摄影师Gueorgui Pinkhassov-纽约大学布拉格校区演讲 talk 2: 白岩松-耶鲁演讲视频

talk 3: 杨利伟-中国驻捷克大使馆演讲

talk 4: 薄瓜瓜-鲁豫有约视频

talk 5: 诸位华人-路话饭说茶聊

 

连续接收了一串不同的声音后, 猪柳蛋开始感觉到阅人的奇妙感觉. 揣测不同人的性格, 才华与不完美, 竖起耳朵实在是一种很好的途径. 哪怕是吐字, 语调这样的细枝末节, 也能回放出一个惊人立体的形象 —— 既是他/她的本我, 也是他/她追求的自我.

希望自己结论下得再慢一点, 包容再多一点, 自我再打开一点. 这个也许要向眼前人学习, 也许要从旅行中学习.

行前

德国: 一个海德堡引发的惨案. 为了那么有限的几次周转能尽量廉价, 耐着性子把德铁(和穷游德铁指南贴)的冗长规定逐个搞掂, 但直接后果是懒得十一月初再去北部论柏林墙的倒掉(二十周年)了. 猪汤你太适合德国了...没有人会说你吃力的真的! 瑞士: 穷人的纠结. 打算乖乖在巴塞尔和苏黎世呆一周, 拿赫尔佐格德梅隆等等来充饥. 但Vals和Chur应当去, 有一个声音在召唤: "走我们去泡祖姆托!"

那不勒斯: 凌晨三点看廉航的后果. 不是意大利, 只是Naples. 一个人的地中海, 梦见黑手党们顶着万千披萨向我款款走来.

Pulia Child

"Mr. Child was heading a chart-making unit in Ceylon when he met Julia McWilliams, who also had become a member of the O.S.S., precursor of the 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In China together, they sampled the restaurants of Chungking and Kunming and developed a shared curiosity about food." 草, 这才叫过日子嘛!

"Paul Child, the man who is always there: porter, dishwasher, official photographer, mushroom dicer and onion chopper, editor, fish illustrator, manager, taster, idea man, resident poet, and husband." --Julia Child, The French Chef Cookbook

我觉得这种男性绝种了.

一日得失

今日继续逛Praha1. 一出地铁, 又是红叶闪耀的好天气, 索性把前一天计划的Antikvariáty线路抛诸脑后. 于是碰巧在Malé广场2号看到了NYU的紫旗. 约见不如偶遇, 于是登楼拜访. 学术中心一位名曰Megan滴姑娘笑得很甜, 但她只能给我看课程表, 至于能不能来蹭蹭课啥的还得另一位达人说了算. 可达人她去吃饭了...甜妞只能让我电邮之. 不过09fall的课感觉偏高阶. 当然, 蹭还是不蹭, 这只是个小问题: 可供吸收的实在太多, 何必单恋一紫花.

在国家大剧院一带游荡, 兜兜转转间一抬头, 发现自己站在原计划中的Antikvariáty Kant门前: 很有serendipity的意味. 推开叮咚作响的大门, 不多不少的光线加不多不少的灰尘, 与想象中的二手书店几乎完全一致. 发现了整整一箱DOMOV(直觉告诉我这是捷克版的DOMUS...)旧刊, 找到了一本88年4月的. 无奈想找的另外几个月份都没有...再带了一本76年国家大剧院为一场斯美塔那演出发行的小册子(回来google得知是The Bartered Bride), 因为里面的线条插图很特别, 很合眼缘.

最大的惊艳则躺在一只靠墙纸箱子内: 一本深红皮的空白五线谱本, 极简单的装帧, 但内页泛黄得刚刚好, 整个本子色彩美极了. 找不到标价, 遂求助于店家. 一脸沧桑却有温暖笑容的老板并不说价格, 只答: made in 1950. it's now very hard to find an empty music notebook older than 50 yrs. so beautiful, isn't?

所以并没有带走它. better leave it to someone with a stronger connection to it, and with actual melodies to compose on it...

 

补: 写完忽然想起NYU的课表上有composition! 早知买来转手给音乐系的学生! 傻了傻了!

VIVAT OPERETTA

土人我觊觎布拉格文艺资源已久, 然而国家歌剧院如此密集的两周普契尼+威尔第还是让我好好意外了把. 不为Tosca和Butterfly所动, 坚定地(自认为应景地)买了La Boheme的票. Anna/Rolando的录音版本还算熟悉, 但人生头一次歌剧现场却仍然是真正的意外惊喜: 听到身上过电数轮, 看到鳄鱼眼泪挤出数滴. 四幕下来, 完全让CD/YOUTUBE沦为玩笑. 所以嘛, 今晚是到布拉格一周多以来, 最强烈的一次感觉到: 人在欧洲.

LEA-VING-ON-A-JET PLANE

桐庐县江南镇深奥村。恭思堂的五日,起初觉得漫长难耐,随后却又转瞬即逝。网格纸与干锅包菜,还有中分头的阿狗;每日笑点峰值,每晚pillow fight。热,倦,爱。 家里蹲的最后一天,在饕餮的间隙里打包,看电视,说笑。做着一个有关沙坪坝的梦。

 

关机走人。嗷新天地!

鸡动不鸡动

昨晚饭后散步, 加上了长袖外套, 摸着满载馄饨的肚腩, 走在莫干山路的梧桐道下. 突如其来地就想起了延安杨家岭, 想起夜里那整整一天幕的繁星, 想起石窑外仰望星空的痴人们...大概是温度或心情的相似在提醒.

旅行回来, 忙着上海忙着万松岭忙着紫金港......都来不及回想. 知错就改! 于是一个晚上+一个僵直的颈椎+一个抽筋的食指, 终于把青海部分的照片...快整理完了!

 

CAO问: 欧洲临盆, 鸡动不鸡动?——我本来准备到时浦东夜聊再酝酿出鸡动的么:D

是不是该再读一遍所有以前热衷过的异域采风, 再刨一遍穷游精华, 再学一遍建筑史?

那...为什么发现自己在电脑前搜深奥古镇的照片, 看Daniel Deronda, 听Shubert's lieder...

 

饭桌上, 我口水滔滔兴致勃勃计划来年二月广西过春节. 老妈飞来一句: 句号! 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其实我怕.

walk the line

午后, 迎着暴雨从公交车上跳下, 犹豫几秒, 脱了鞋. 赤脚走在水流汹涌的行道上时, 通体畅快, 却又带着挥之不去的怯意. 回想起刘若英那句"还有,我的赤子之心". 一切便都荡漾开去. 乡情无依, 那么走下去吧.